少女与牛

chebia166

现在，女孩与她的牛正走在乡间狭窄的山道上。

        那是一头高大而膘壮的北方牛。有着与南方那些怕热而肮脏的水牛截然不同的习性。这就使女孩不得不天天跟着它往山上跑。

       山里寂寞,女孩用野花编了个花环挂在牛角上，跟着它静静地哼着歌。夕阳斜照过来，给女孩和她的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。女孩歇了嗓子，赶着她的牛回家。

       女孩的牛穿过山道，与那些从沼泽地里回来的水牛汇在一起。天然洁净的北方牛，走在那些一身滞肥粘了一身污泥的，慢腾腾地挪着步的水牛群里，犹如落在鸡群里的鹤般出众。女孩抿了抿嘴角，笑了。

        女孩的牛很快超过了水牛，脚步渐渐急促，它忽然昂头嘶鸣了几声，还不等女孩回过神来，它已一俯头，朝前狂奔起来。

        等女孩赶上它时，它已与一头黑牯牛接上了火。那是山外带来的一头牛牯。女孩的牛像见了老朋友般的兴奋。

        “牛打架啦！”牧牛的孩子们欢呼着跑过来瞧热闹。女孩看见自家的牛嘴角冒着白沫咆哮着，气势汹汹地张着锋利的角冲向对方，竟莫名其妙地笑了。

        “ 还不来散架，伤了我的牛，要你赔！”牛主人恨恨地对女孩说，他对女孩不合时宜的微笑感到非常的生气。

       “这瘟牛，就会打架！”有人骂道。

       “宰了它！”很多人附和着说。

       女孩的目光追随着她那头体形优美的牛。“其实它是多么寂寞啊！”女孩有些惆怅地想。她淡淡地看了围观的人们一眼，开始柔声叫呼她的牛……

        晚上，女孩就着灯光为她的牛清洗伤口。傍晚的一场恶斗，牛多处挂彩。女孩用棉球给它撕裂的眼角轻轻地上着白药。牛把头伏在地上，温驯地承受着女孩的照料，白药渗进眼眶里，牛一阵战栗，流下了大颗的泪水，它一动不动地伏着，鼻子里呼出的气息，湿透了垫在地上的干稻草。

       女孩上好了药，它的牛像平时一样舔了一下女孩的手.它在女孩的手背上闻到了异样的香味，很重地打了个响鼻，把头别开了。

      女孩的手上涂了新的雪花膏，她已经快要出嫁了。丈夫家在很远的山外，女孩用手摸了摸牛那美丽的角，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
        女孩终于出嫁了。她的牛作为一份特殊的嫁妆披红挂彩地跟在送亲队伍的后面。在这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南方农村，女孩的这份特殊的嫁妆惊动了村里所有的人。人们拖儿携女，纷纷跑过来瞧热闹。

        “她真美啊！她终于嫁到外面去了。”女人们被妒忌烧红了眼，但又似乎如释重负。

        “她真美啊！可是她不会留下来。”男人们比女人们要坦率得多。

        “这头畜生，它终于从我们这里滚出去了。”

        哪有不恋烂水塘的牛？真是岂有此理！”

        “她爸爸为什么要把它从北方带回来呢？我一看见它就不舒服！……”

         ——人们把目光从新娘的身上转移到牛的身上，有人把燃着的喜炮纷纷往它身上扔，把所有的火都发泄到它的头上。

         牛本来是若无其事地跟着大家往前走，那轰响的爆竹突然从天而降，吓得它蹦了起来。短暂的惊恐后，它本能地跳跃着，企图把身上的响声蹦掉，围观的人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        女孩听见了牛的吼声，从前边向她的牛走了过来。可是牛好像并未认出她。它只看见一堆缓缓向它移近的红色。这红色刺激了它。被激怒的牛怒吼一声，朝那堆红色撞了过去……

        人们的笑声在女孩飞溅的鲜血中戛然而止。阳光静静地罩下来，照着这个似乎凝固了的乡村中午，只有那些刚点燃的喜炮，仍在响着，响着……

zipp999

少女与牛相处的挺好！可没想到结果会是那样子！好悲剧呀！

tytsip

少女与牛相处的挺好

shaoyaonan

好可惜，人与自然，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悲剧

gpoplar

牛见红色就喜欢冲动.真悲剧!

4791118228

红色和牛危险的。